閃爍氣泡酒 - 3. 商務晚餐

今天其實沒有生意, 只是我也很空閒, 所以到餐廳做些清潔工作.

呆姨的廚房, 不只一個廚房, 也是呆姨起居的地方, 有一部電視, 一個只有一支酒的紅酒櫃.
還有些小擺設來點綴, 擺設中有個相架, 一直是平放的, 令人看不到相中人.
呆姨通常叫我不要管它, 但八卦的心理作祟, 我還是偷看過.
是一位男士的照片, 看清楚是那是從雜誌剪下來, 旁邊還有些文字沒剪掉.

若是福爾摩斯的話, 甚至可以知道是從那本雜誌....但我不是福爾摩斯.
我只可以肯定那人不是什麼大明星.

下午悠閒到陪呆姨看"交易現場", 不過悠閒的時間很快被一個電話打破了.

"你好, 這是閃爍氣泡酒, 請問先生你怎稱呼呢?"

"你要訂位嗎? 訂那一天呢? "

"唔....我們平常一訂位就會包場了, 若果有客人堅持要那一天來, 我們也會先通知你們."

"好的, 請問另一位客人是誰呢? 你們想吃什麼, 還有沒有不吃的東西呢?"

"很好, 很好, 你有沒有傳真機, 我們定好菜單再傳給你吧."

"唔...可不可以問一句, 是誰介紹這餐廳給你呢?"

"晚一點我會把菜單和價錢傳真給你, 若有問題可以再打過來啊."

掛線後呆姨長嘆一聲, 然後繼續看她的"交易現場",
到收市後才對我說 "阿淦, 你會煎牛扒嗎?"

我真懷疑那是不是一個問句, 呆姨未等我回答, 已經撥了一個電話.
"VIVI在嗎? 有生意, "

"明晚八時, 普通商務晚餐, 客人是恒富集團董事長和梁前局長吧, 兩個大男人的晚餐很無聊, 大
概說公事... "

"我也想過推掉, 不過他們是'他'推介而來, 我無論如何也會做這生意的..."
'他'是誰呢? 我也不是第一次聽呆姨用強烈的語氣說'他', 應該是她和Vivi姐之間的默契, 不說那人的名字, 只已'他'為代號.

為了明天的客, 我們還是去了採購, 呆姨買了五六塊牛扒, 難道他們的食量很驚人嗎?

但原來不是給他們吃, 而是給我吃. 回到餐廳, 呆姨跟我說明
"阿淦, 今晚我請你吃飯, 不過是由你來煮..."
這也算是她請嗎? 大概又是測試我的廚藝了?

煎牛扒我也會, 平日用鹽和黑胡椒去調味, 不過今次換上了呆姨特製的香草鹽.
一切準備好了, 正想開始的時, 郤發現呆姨叉著腰, 一臉不悅的看著我.
我一定是漏了什麼未做, 想一想....
"這位女士, 請問牛扒要幾成熟呢?"
呆姨若有所思了半天, 現在才有點兒笑容.

"給我一件Half done, 和給Vivi一份well done吧, 你自己的一份就隨你喜歡."
除了幾塊牛扒, 配菜和醬汁都是由呆姨負責, 很難想像三個吃牛扒要有六七種醬汁.

其實呆姨試做了幾種醬汁來配牛扒, 作明晚客人用,
於是找我和Vivi姐做白老鼠, 那種醬汁好, 那個配菜好,
"Vivi, 我看阿淦煎牛扒也煎得不錯, 明晚由他主理好了, 前場就由妳來吧."

"也好, 上次'他'推介來的客人, 讓我們失去了一個不錯的侍應, 不可讓阿淦重蹈覆轍..."
不是普通商務晚餐嗎? 會對侍應有危險? 不過偶然一次負責廚房也未嘗不可.

晚飯後呆姨急忙寫餐牌, 但不是傳真給客人, 而是傳真去酒商, 看看他們有什麼酒可以配合.

第二天, 回到餐廳, Vivi姐在大發脾氣地講電話.
"你要我說多少次才記得, 我們餐廳絕不再用Chateau Croizet-Bages 2005!!!你快給我找另一支酒."

"Vivi姐, 別生氣了, 那支酒有什麼問題? "

"你偷看過那張相吧..."
Vivi姐好像怒氣未消, 彷彿怒火正準備燒過來, 我才不敢回答.
"...我想沒有一個侍應在這裡工作了兩星期還未偷看那張相."
我也只好默認了...

"這間私房菜其實有三個股董, 我, 阿呆, 還有阿呆的男朋友, 你叫他you-know-who好了"
那個'他'是佛地魔的級數的魔王嗎....

"阿呆負責煮, 我負責前場, 而那個人負責宣傳, 一直都相安無事...甚至可以說頗成功的.
"只是上年聖誕節, 我們在這裡慶祝後, 發生了一點, 我還記得那晚就是喝了'他'最喜歡的Chateau Croizet-Bages 2005...
"本來玩得很開心, 不過不知是太開心還是太醉了, 那個人忽然想來強吻我, 我盡力反抗, 吵鬧聲驚動了阿呆...
"阿呆氣爆了, 把手上還未洗完的碟子擲過來, 你看那個牆上的痕跡~"
Vivi姐就像戰場遺跡的導賞員, 介紹某場戰爭留下的彈痕一樣...

正說到重頭戲, 門鐘響起, Vivi姐著我不要讓呆姨知道她跟我說了這事就去應門了.
客人是大鬍子兼大胖子, 活像巴伐洛堤, 拿著一支葡萄酒來向Vivi姐陪罪.

"對不起啊, 你們早幾年很喜歡那支Chateau Croizet-Bages 2005嘛, 一時忘了你們已經轉了口味, 換這支應該沒意見了..."

大胖子Bravo是呆姨她們專用的酒商, 呆姨也不是不懂葡萄酒, 只有很多客人是專家級了, 隨隨便便的葡萄酒是不會收貨.
所以大都請Bravo選酒, 有時他會找呆姨煮一點給他試味來方便配對, 不過我看來吃呆姨煮的菜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吧.

我把Bravo帶來的酒放入廚房的紅酒櫃, 瞄一下另一支酒, 正是Chateau Croizet-Bages 2005...
很可能是上年聖誕留到今日, 不知還能不能喝啦.

雖然呆姨說過今晚的晚餐由我主理, 不過肯定她是說笑的. 餐湯, 她一早煮好了.
頭盤的煎鵝肝, 還是由她來煎, 主菜的配菜, 也是她負責, 甜品則和平常一早由Pierre給我們準備.
而我, 唯一的工作, 只是煎熟兩塊牛扒吧.
Vivi姐也換好了衣服, 今晚她是以中性的打扮, 白裇衫配黑色背心, 黑色煲呔,
一條黑色長褲, 剪裁極好, 表露了Vivi姐的曲線, 而又不會太露骨.

本想看看出面的情況, 可是呆姨執意不讓我到前場, 我只能從閉電視看看客人.
兩個大男人, 還要算是不正式的會議, 當然很悶, 大家都很客氣.
不過酒過三巡也能談笑風生了.
Vivi姐進來, "阿淦, 他們二人都牛扒都要半熟"
到我的表現時間了, 在牛扒從雪櫃拿出來.
嘩, 跟昨天的不一樣, 這些牛扒明顯高級得多, 肉質鮮嫩, 肥瘦適中, 油花均勻地遍佈牛扒上.
煎的時候, 脂肪熔化散發出香味, 單是聞聞這個味道已經是享受了.
吃這樣的牛扒, 就算廚藝有點不濟, 也可以彌補了.
看著客人的表情也可以感到他們對牛扒的讚嘆了.

之前一直在廚房洗碗碟, 連客人離開了也沒察覺到, 看Vivi姐的情況很安全,
真不明白為何呆姨不讓我上前場.

隔幾日後, 又悶到和呆姨一起看交易現場. 看到恒富集團有項重大收購,
請來梁前局長做行政總裁, 股價急升, 呆姨笑笑看看我說
"阿淦你今個月的人工有著落了."

呆姨一早知道的, 怎麼不告訴我, 讓我賺一筆嘛...

"以前我們有位侍應, 就是知道了內幕消息, 借一大筆錢去買, 結果賺了大錢."
"可是因為他買得太大太不尋常, 被人發現他在餐廳偷聽到內幕消息, 賺到的錢被充公, 還要監禁, 到現在還未出獄..."
"所以我們不告訴你, 也不讓你去傳菜, 萬一你估中又賺大錢, 我們會為你解釋說你沒出過去, 沒能聽到什麼消息等等..."
"只是想不到你陪我看了那麼多交易現場, 竟也沒估中這事吧..."